【羡澄】追悔08
一曲奏罢，蓝忘机的沉默让魏婴的心缓缓坠入绝望的深渊之中。
“你问到了吗？”他带着一丝微弱的希冀小心翼翼的开口。
“并无。”蓝忘机缓缓地摇了摇头，看着魏婴摇摇欲坠的神色眼中再次难以抑制地漫上担忧。他想告诉魏婴，江澄已经走了，与他阴阳相隔，再也不会回来了，但他却不敢。
魏婴扯了扯僵硬的嘴角，自欺欺人地说：“许是他迷路了，要么睡着了，不然怎么问不到呢？蓝、蓝湛，你再问一问好不好？你再问一问！”
一曲又一曲，蓝忘机的脸色都开始发白，但他口中吐出的还是那两个字。
“问不到，怎么会问不到呢？江澄，你去哪了？你回来好不好？我错了，我不该食言的，你打我骂我都好啊，你别走！你回来！”魏婴崩溃地跌落在地，像个孩子般嚎啕，大喊。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真的失去了家。江澄啊，是他最后的家人，没有家人，又何来家？
从前的种种伤害，说到底是他恃宠生娇，他在嘴上说着害怕江澄，但在内心里、在潜意识里却笃信着江澄放不下他，最终会像少年时一样一次又一次地原谅他。
但他却不曾想到，正是因为这份特殊，他才会将江澄伤得那么深，伤得不再对这个人世留恋。
莲花坞被烧后至今十数年，他的江澄从那柔软骄傲的小师弟变成了令世人闻风丧胆的三毒圣手，这之间不只有时间，更是无数伤痛苦楚。但它们都将江澄锤炼得刀枪不入，坚硬冷厉，从不曾露出一丝颓势。
唯有他，不过几句言语，不过一掌一剑一符箓，就让他忘记了体面，泪流满面，心灰意冷。
是他自己，是他魏婴，让江澄抛弃了他。
那过去的十三年，江澄就是这样无望地守着陈情的吗？果然是因果轮回，报应不爽。
他的嗓子已经嘶哑，眼泪也已流干，只剩下身体本能的痛楚在折磨着他。但他甚至隐隐约约生出一些病态的快感，仿佛在替他的师弟报复自己一般。
蓝忘机看不下去，拉起魏婴，道：“或许，江澄不想见我。我们去找叔父。”
魏婴因着这话呆呆地看了蓝忘机许久才用力地点了头。他想，江澄是不会想见蓝湛的，但恐怕更不想见到的，是他。
这个念头，让魏婴浑身发冷，止不住地颤抖。他心里越是如针扎般绵延不绝的刺痛，神志却越发清醒，知晓自己这般必然无法好好御剑，便乖乖地随着蓝湛上了剑飞回云深。
蓝忘机见魏婴脸色虽依旧不好，但看起来已经恢复了理智，心里多少放了些心。却不妨此时魏婴心中的想法却已然扭到了一条偏激疯狂的道路上去了。
魏婴想，既然江澄不愿见他，那这回去找蓝启仁必然也是做无用功了。山既不就我，便唯有我去就山——不管是蓝家的藏书阁还是他自己琢磨的鬼道，总有法子能叫他找到江澄！
